2022年5月30日下午，山西大学120周年校庆“科技史系列讲座”第27期开讲，北京大学张大庆教授作了题为《20世纪初美国的中西医论争》的学术报告。张大庆教授现为北京大学博雅特聘教授、医学史研究中心主任、医学图书馆馆长，中国科学技术史学会医学史专业委员会主任、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副理事长兼医学哲学专业委员会主任、教育部医学人文素质课程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国家卫健委现代医院管理能力建设专家委员会医院人文建设分委员会主任委员，国际科学史研究院通讯院士，国际医学史学会（ISHM）科学委员会顾问，中国国家代表。本次报告通过“腾讯会议”线上平台举行，由我所刘欣老师主持。

张教授从“中医初传美国及其影响”、“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的中西医论争”、“中医健康观念的传播”等方面展开了本次报告：

一、中医初传美国及其影响

张教授通过针灸与药店、移民与当地民众、富园医局的创建等方面介绍了中医在美国的早期传播源自于**者对东方文化的兴趣和中国移民的医疗实践。早期美国人对中医的理解大多是零星的，而且主要兴趣在针灸方面，例如美国第一位研究针灸的医生富兰克林·巴赫、费城医生尤因、“美国生理学之父”邓格利森等皆如此。美国人把针灸作为一种来自东方的新奇疗法进行尝试与研究，并不是作为常规的治疗方法。19世纪中叶“淘金热”吸引大批华人移民美国，其中谭富园的临床疗效为他赢得了名声，他以商人的身份经营中药店兼带诊疗的形式为人们提供医疗保健服务。在美国医学界对欧洲医学科学新进展还不甚关注，大多数医生仍采用放血、催吐、通便等“峻猛疗法”的19世纪中后期，以上种种事例使得中医在一定范围内对普通美国民众的影响逐渐扩大。

二、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的中西医论争

张教授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讨论：

第一，中医的有效性之争。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化学药物、抗生素、激素等新一代药物发明之前，西方医学在临床疗效上与中医相比并无优势，当时就有报道声称，谭富园的患者是洛杉矶350名医生中最多的。华人医生的成功导致了当地医生的不满，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第二，中医的合法性之争。19世纪末的美国，宽松的执照法使得医生的执业非常便利，医学院与医生数量迅速增加，任何人都可以在几乎没有法律约束的情况下从医，造成了医疗市场的无序竞争。由此引起了那些接受过正式教育的“正规”医生的不满。20世纪初，许多“非正规”医生因无证行医而被捕，其中不仅涉及中医，也包括以白人为主的按脊疗法和植物疗法等行医者。中医开业者面对随时可能遭遇的违法诉讼，采用了不同的策略：“草药之王”邝寰在1931年被联邦法庭以16项罪名起诉，因其治病确实有效，且经过律师抗辩，最终法庭认定他无罪；张颐棠则始终坚称自己只卖草药，并不治疗病人；谭良虽一直未能在法庭裁定时获胜，但坚称自己是合法的“医生”。

第三，中医的科学性之争。19世纪中期美国医学会正式成立后就开始努力区分“正规”与“非正规”医学，在美中医通过出版多种书籍来宣传中医的科学性，以捍卫自己的利益，推动中医职业的发展。首先，中医通过引用西方赞扬中医的观点来证明中国文明的伟大；其次，中医试图应用科学理论来论证中药的科学价值；再次，中医开业者为了更好地让美国人理解中医的科学价值，在阐述中医饮食疗法时，采用了当时西方人熟知的科学知识。20世纪30年代之后，中医在美国面临的最大障碍已不是种族主义的歧视（虽然这种歧视依然存在），更关键的是生物医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和其权威性的上升。“正规”医学将基于传统知识和技术的治疗体系均划入非科学的医学，包括中医，按脊疗法、正骨疗法和自然疗法等。

而在20世纪50年代后，随着美中关系的紧张，大量需要从中国进口的中药材，也因为中美贸易往来中断而明显减少，中医的影响也大大减弱了。

三、中医健康观念的传播

19世纪末20世纪初来美的中医开业者，他们善于适时利用西方医学知识，取长补短，通过不同的方式介绍中国医药体系的独特传统和对健康疾病问题的认识。中医的健康疾病观、养生保健观、整体治疗观等都逐渐影响到美国人。

张教授深入浅出、娓娓道来的精彩报告引领师生们从多维度深入理解20世纪初美国的中西医论争，引发了听众对医学史、医学人文思想的强烈兴趣。在报告结束后的互动环节，杨小明教授、李树雪教授、赵云波教授、刘欣老师以及部分线上听众就中西方医学思想、近现代医学研究、中美两国发生的中西医论争的比较、中医科学化等问题与张教授进行了讨论和交流，大家获益匪浅。

通讯撰稿 | 李林泱

通讯审稿 | 王   凯

网页编辑 | 王   坚